有關於媽媽身上的「應該」

#是誰告訴你的

​兩年前,我的家可以說一團糟。老公跟我都有著穩定的工作,然後我們還有長輩幫忙帶小孩,但是我們常常「不開心」,特別在干預變數多的日子,更是「加倍的不開心」,而原因就在於「有家,但沒有這個家的思考方法」⋯而那些原本認為的「又是誰告訴你的」?​

會讓我想寫這個故事,最大的原因是來自「過年」,其實我從很多年來都相當討厭過年,還沒與老公成家的時候,是討厭那種「被拉扯感」,只要進入過年,就有著無限的「類勒索」,要求除夕、初一、初二你應該要幹什麼,但其實那些活動,根本與我的意願相悖。​

後來結婚有了自己的家庭,並且進階成為有小孩的家庭,我對過年的討厭,除了「固定行程」無法依照自己的意願,更苦於「那些要跟小孩相處的空白時間」⋯,而跟小孩相處的困難,並不是「要做什麼」,而是「媽媽的應該」,「媽媽身上的那些應該」,那像一種魔咒、那像一像是糾纏,彷彿身上壓著千斤頂,沉重⋯但不易察覺。​

而這種「媽媽的應該」,就在這次過年的途中,我發現到了。​

而發現的開始,也是一個過年的空白時間,外面的天氣不論「好或不好」,小孩都很無聊,期盼著每天都有「好玩」的事。但是這樣的事,撞進了這個家,就沒有那麼單純,因為這個家有個干預變數「長輩」。長輩的存在弱化「年輕父母」的功能,年輕父母功能的弱化,也使得長輩在這個家有了存在使命,你要說這個布局有什麼「錯」?,其實沒有對錯,只是雞生蛋、蛋生雞,要使得一個人可以立足於一個家,就要有「他存在的理由」。​

於是,我與我老公就是功能弱化的「年輕父母」。而一開始在我身上未必那麼明顯,但在老公身上就是相當的明顯,以至於有段時間我評價他為「豬隊友」,我氣憤他功能如此弱化,並覺得「我們身為父母,怎麼能讓自己這麼的無所作為」,所以我家就是一團亂。​

而時間拉到過年的空白時間。該帶小孩去那?該帶小孩做什麼?就是每天都會討論一番的議題,更甚至今日講好了去A地,明早就翻盤不去了,就是因為家裡有個干預變數,你知道你可以翻盤、你可以賴皮,你可以今天不要當那麼徹底的「爸爸」,因為家裡有人可以替代功能。​

不過,「我要說」這個故事並不是要說老公,而是媽媽身上的那個「應該」,那個枷鎖。​

而那個對話、那個事件就發生在瞬息即逝之間,而我對於這種處境,對於老公這樣的翻盤、臨時弱化的情形,過去只有二種應對。一、無微不至的做好媽媽的角色,然後心理或許沒有這種意思,但行為就是暗喻了「我實在太好了,你是多遭的爸爸」(註1)。二、賭氣的擺爛,你那麼廢,那麼的讓我無能為力,讓我不能當好媽媽,那我就跟你一樣,於是可能就甩門出去,強制放兒子跟爸爸直接相處…試問這種殺氣騰騰的作法「是有效…但還有情嗎?」。​

而如今的那個對話,相當的單純「敵不動,我不動」,我尊重老公想賴皮、撒嬌的心情,「要帶小孩去那?」我點到為止,沒有訊息沒有回應,我都止住我口中的話,我徹底的把「我不能當好媽媽,是因為你害的」這種心情扯斷,如果「你沒有行動」,那我也不會有行動,於是「老公就進步了」…。​

而這中間的插曲,也是我講這個故事的主軸,旁觀的長輩一句「你要擔起來」,意思就是「你老公可以廢,但你是媽媽你不能荒廢,你必須承擔起你小孩的發展,你需要承擔所有的功能」…而這樣的話…這樣的思維,就是「媽媽應該」的那頂千斤萬斤的枷鎖。​

「是誰告訴你」家庭是這樣經營的? ​

又是誰告訴你,你做得多、做盡了、承擔了一切之後,你的老公會變好?…而其實不會,因為當你做好、做多、無微不至的時候,也只是隱含了一句「老公,你實在太爛了」。但是,傳統那個根深蒂固的訊息,就是傳承了要我們這些媽媽「能幹、承擔」,於是我的媽媽評價我的爸爸很無能,我也學著評價自己的老公很無能,而那些評價的目的,其實是希望對方好起來,跟上來,但是「評價」是沒有空間可以「好起來」,「可以進步」的。​

而我自己,是學著去體會這個家的情緒,學著去體會自己真實的期待「只是想要幸福」,而不是一位好媽媽。這樣的故事,言簡意賅的說「媽媽有多廢,老公就有多神」,而我自己的領悟是,這樣的話「我們都聽得懂」,難是難在沒有意識到「媽媽身上的應該」,以及那些過去傳承下來的文化枷鎖,所以在"做自己"多一點的時候,就充滿了罪惡感…而自己甚至沒有察覺。​

而最後,有次老公問我說「妳這二年學了很多人際應對」又接著問「那對我呢,妳都用什麼招」…其實就是無招勝有招,我有千千萬萬的招,而那不過就是更懂他的心、更懂自己的心,更了解了「自己身上的枷鎖」,而「那些」不過都只是「不知道誰說的」,而那些都沒那麼重要,重要的是「老公真的有進步」。​

所以,我覺得一個家的思考方式,就是看懂家裡的那些人,都是獨一無二,不是大環境的框架可以去設定的。​

總之,還要學習囉。

(註1)這句話是引言鄧惠文的關係心理學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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